十七岁,她毅然加入中国人民志愿军,奔赴抗美援朝战场。在战场上度过了如火的青春岁月,如今虽已步履蹒跚、满头华发,但从一张张珍贵的照片中
依然可见当年芳华……
祁冰老人今年90岁,她曾经是朝鲜战场上的一名女通信兵,对当年战场上的很多情景记忆深刻。1933年,祁冰出生在甘肃临洮,在父亲祁仁(原北京大学学生,1927年随军参加南昌起义,后脱险回到兰州)的影响下,她从小就受到革命氛围的熏陶。1950年,只有17岁的她瞒着父母报名参军,进入军校学习无线电通讯,准备入朝作战。临行前,她对家里人说:“我一定要去前线!”
根据当时部队对通讯兵的部署,报名参军人员需先进入通讯学校进行通讯技术培训学习,后用以补充前线。经过资格审查后,祁冰进入军校,开始学习无线电通讯技术,并进行军事理论、打靶实操等战斗训练,而进入军校前,这个17岁的女孩一直都在学校念书,面对严苛的军事化训练,她能坚持下去吗,是的,这个女孩要比想象中坚强的许多。凭着“流血流汗不流泪”的信念,祁冰顺利完成了各个训练项目,甚至在打靶训练中拿到了优秀的成绩。
随着前方局势的变化,祁冰和她的同学们被正式通知进入朝鲜战场。出发前夕,大家都明白自己此行任重道远,但每个人都毅然在作战申请书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姓名。第二日深夜,祁冰和另外两位女同志跟随司令部,坐上大皮卡到达辑安(今集安),开始跨过鸭绿江,秘密入朝。
“深入朝鲜,炮火在头顶绵延不绝,城市、村落早已没了踪影,到处是掉落的瓦砾和废墟,偶尔只见着少许的老人、妇女、儿童躲藏在炸弹炸出的弹坑中,使命感撞击着大家的心——决不能让这种情景发生在祖国。”祁冰说道。
到达三八线附近的驻扎点后,祁冰和战友们进入山上的坑道,将电台架设完毕,大家便分散在坑道内开始了紧张的战斗准备。
那时,祁冰和另外两个战友24小时轮流守着电台,保证信息通畅发出。我们当时发报用的电源是手摇发电机,需要一名身材强壮、臂力十足的同志在那边手动摇着机器,保证发电表维持在稳定的电量。祁冰说:“我们的战士真的太厉害了,汗水浸湿了衣服,他们就光着膀子在坑道里保证着发电。大家团结一致克服困难。”
当时敌人涂着星条旗的侦察机经常来袭,飞机上携带着大量的炮弹,燃烧弹,一贴近地面就用机关枪扫射,所到之处瞬间变成漫天火海,炮弹爆炸带来的冲击波让不少战士们耳鸣、耳痛。为了克服这个困难,她向老兵们学习应对炮弹的迂回技巧,渐渐也练就了根据炮弹声音躲避炮弹的本领。
由于电台工作的特殊性,祁冰需要长期隐蔽在坑道内,而窄小的坑道阴暗潮湿,衣服、被子经常都是湿的,和大多数战士一样患上了关节炎,再加上供给紧张,长期不规律的吃饭以及缺乏维生素,给她的肠胃、视力留下了很大的隐患。
“上了战场,所有的同志都一样,大家都很苦,那时都只想着让战争胜利,也顾不上觉得苦了。”祁冰笑着说。
有一次,敌人轰炸机丢下的炮弹刚好爆炸在营地附近,祁冰当即一把抱住电台,随后与其他战士一样瞬间被炮弹余波震晕过去,当她重新睁开双眼时,脑海中还回想着那可怕的爆炸声,她迷糊听到通讯科长的呼喊声,望着怀中完好无损的电台,泪水夺眶而出,她早已将电台当做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不要停下来!我们不能放弃!”通讯科长脸色苍白,从坑道中爬起,用微弱却坚定的声音鼓舞着大家。科长告诉大家不要慌,马上检查电台信号,整理手上文件,继续进行发报工作,后来大家才知道原来这位久经战场的科长身上仍残存着多处弹片。回忆到这里,祁冰说:“当时多亏了科长,是他用无畏的勇气和顽强的毅力为我们树立起一面旗帜,指引者着我们度过那样一段艰难的日子。”在敌人狂轰滥炸,战火纷飞的战场上,祁冰和她的战友们保持着通讯工作正常的运行,从未间断。
1953年7月,《朝鲜停战协定》在板门店签订,抗美援朝胜利结束,祁冰跟随部队整编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祖国。
从1951年入朝到战争结束,这段时光,是祁冰最宝贵的人生经历。祁冰说,战争教会她吃苦,塑造了她的人生观、价值观,让她看到精神的力量——没有信仰,朝鲜战争打不下来。
在采访中,记者还发现了另外一个有趣的现象,在残酷的战场岁月中,祁冰展现出了独特的乐观心态。尽管记忆模糊,但她选择性的记住了许多美好片段:双方停战后,彩色信号弹的绽放,探照灯围绕三八线勾勒出的美丽弧线,军校中夜里独自摘玉米锻炼胆量等,我想一定是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守护着她,让她从未退缩。
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的通讯女兵们,平均年龄16、17岁。她们阔别祖国,劲洒军旅芳华,半个多世纪过去,已是耄耋之年。任时光荏苒,
我们相信,她们过去是、今天是、明天依然是最可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