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9日晚，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由上海爱乐乐团世界首演作曲家陆培的《第六交响曲“大路歌”》，指挥张亮，管风琴演奏是上海音乐学院青年管风琴演奏家张琦。该作选取聂耳作曲、孙瑜作词的《大路歌》为主题创作的大型交响曲作品。

第一乐章采用奏鸣曲式，开篇是一个宽广的旋律，温暖饱满，如旭日初升，作曲家说“该乐章比较完整，25分钟左右，是整个交响曲的基础，很多的情绪都在这里体现了”。紧随其后的是多个声音板块，机敏辛辣的小提琴、昂扬的铜管、营造危机情景的小军鼓等，连接部的附点音符不断出现，不同亮点闪烁交互，有肖斯塔科维奇式的语言与风格，经过戏剧性的展开，聚集力量，再现时大调转小调，以一个充满思虑、情绪丰富、包括对位织体及歌唱段落的长大尾声结束。第二乐章谐谑曲，用弦乐密集同音开始，是简约风格之无穷动，打击乐随机强化拍点律动，之后不同声部以半音音阶进行式样频频向前顽强滚动，不时被一些粗暴的节奏与律动所打断，好像在描写一位巨人负重攀登，前进又后退，再前进再后退，但始终不屈不挠。

第三乐章是交响曲点题处，音乐以古雷斯基第三交响曲式思路铺陈展开，聂耳的《大路歌》旋律先由两把低音提琴奏出，那句“哼呀咳嗬咳，咳嗬咳，哼呀咳嗬咳，嗬咳哼”的曲调以固定低音重复循环，层层叠叠，密集压抑，不协和音相互碰撞，似无奈呻吟叹气，是苦苦探索，慢慢蔓延至整个弦乐组，管风琴也轻声进入，表现了一百多年来中国人民为了建立共和国而进行的筚路蓝缕、艰苦卓绝、前赴后继的奋斗。聂耳歌曲基调是悲中有雄风，悲中有壮烈，是悲壮而令人激动的。主题持续推进，缓慢中木管组和铜管组依次进入，不同声音相互交织，定音鼓是对艰难步伐的强调。在三分之二处，作曲家说：“《大路歌》的曲调越来越高亢，终于到达了一个高潮，一个警句出现，引出了管风琴的奏鸣，然后进入到一个辉煌的段落。这里，铜管、弦乐、木管互相交织，管钟是明亮的金属声。”这里与《大路歌》原曲隔空呼应，“大家努力，一齐向前。压平路上的崎岖，碾碎前面的艰难；我们好比上火线，没有退后只向前”，聂耳当年确定不仅要有俄国伏尔加船夫曲的悲壮，还应表现筑路工人满怀热忱的激情和胜利乐观的信心，三架管钟、洪亮的铜管与整个乐队交相辉映，给出一个希望。此时，管风琴尽情宣泄，辉煌夺目，关于这一件具有固定音色指向的西方乐器的运用，作曲家明确表达《大路歌》的旋律铿锵有力、激情磅礴，为了突出作品庄重宏伟的气势特意加入管风琴，以期带给观众更为庄严肃穆震撼的音乐体验。

全曲以弦乐轻声余音收束，与《大路歌》原曲再次应和，淡出远去。陆培说，“仿佛大路在慢慢往前伸展，希望的曙光开始在地平线出现，命运的脚步回响在神州大地。但前面还有很长的路。”乐音落下，留下很多思考，音乐厅里掌声雷动。

文 | 梁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