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30日，美国OpenAI公司发布ChatGPT，在短短两个月后月均活跃用户突破1亿，成为人类历史上增长最快的消费应用，也成为中国人热议的话题。ChatGPT是一款智能聊天机器人程序，能够瞬间完成几乎所有领域的字符工作，比如写诗、写剧本、写计算机程序代码、写论文、翻译、计算、绘图、作曲，等等。就我们所知的材料来看，ChatGPT的诗词写作、乐曲谱写、论文写作能力还不能与成熟诗人、成熟作曲家和成熟学者相比，但是已经比一般的相关专业大学生要强了。

目前我国还不能使用ChatGPT，但是在聊天机器人领域我国和美国一样处于头部地位，我国互联网公司比如百度、阿里巴巴等将很快推出类似产品。我们都知道，聊天机器人学习能力极强，能力提升极快，在不久的将来，我国推出的类似聊天机器人必然较今天的ChatGPT功能更为强大。

早在2017年，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国务院参事钱颖一已经明确提出，人工智能的迅捷发展“会让我们的教育制度下培养学生的优势荡然无存”。2023年，ChatGPT将教育变革的紧迫性越发显现出来——这句话针对的是全人类的教育，并不只是中国。

基础音乐教育本就担有素质教育的重任，更要在新的时代背景下用实际行动来回应知识变革和全社会新的期待。所以，ChatGPT等人工智能的出现一方面为音乐教育地位提升提供了难得的历史机遇，另一方面也向现有音乐教育模式提出严峻挑战。

就我们观察到的现实来看，基础音乐教育整体上还是以音乐作品为中心，强调音乐的艺术性。这与历史上将音乐作为政治、道德之附庸相比当然是开拓，但是素质教育领域中的音乐并不具有独立性，而是为学生发展服务。这正如音乐教育家奥尔夫一本著作名称所示，“音乐为了儿童”（Music for Children）。基础教育所有学科教育都应以学生发展为中心，而不是以知识为中心，音乐教育概莫能外。

如今学生发展的重点是什么？首先是丰富的感性经验以及想象力、创造力，体现自身的独特性。人工智能已经越来越多替代重复性劳动和简单的创造性劳动，教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需要重视感性经验、想象力、创造力以及人才的独特性。虽然人们都认为艺术在这方面能够发挥重要作用，但是很多艺术教育的实施形式却是为了应对一套既定标准，千篇一律，沦为应试教育。也就是说，包括音乐教育在内的很多艺术教育事实上并没有发挥出应有作用，甚至适得其反。2021年全国两会期间，政协委员李心草的“调整音乐类考级方式或取消音乐类考级制度”提案，即是对这一现实的回应。

就当代艺术作品的事实来看，其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审美，更不是为了规范审美，而是呈现某种强烈形式来唤起人们突破惯性对感受、思想和精神的钳制，促使人获得解放。“20世纪最伟大的艺术作品”杜尚之《泉》是这样，“20世纪最具社会影响力的音乐类型”摇滚乐作品也是这样。那么在基础音乐教育领域应该怎么做？奥尔夫、达尔克罗兹、柯达伊等人已经作出了杰出的探索，其经验以及培养学生不断探索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教育具有鲜明的功利性，当然这“功利”并不是“急功近利”而是目标高远：支持学生全面发展，提升未来生存力。与音乐美学等专业音乐课程告诉我们的“艺术无功利”不同，基础教育具有坚定的素质教育属性，音乐教育在这里具有鲜明的服务属性：超越知识学习，通过音乐教育活动来支持学生全面发展生理素质、心理素质、社会素质与创新素质。

基于此，音乐教育不仅是为了审美，音乐的应用性就凸显出来。譬如，其应该纾解学生压力，维护学生心理卫生。这时候，音乐冥想、音乐催眠、音乐运动等就必须纳入音乐课程。音乐教育需要的音乐就是那些“不怎么具有艺术性”的功能性音乐。《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19-2020）》显示，约有24.6%的青少年患有抑郁症，约有17.7%的中小学生有自杀意图。如今，ChatGPT的出现虽然让一些人如获至宝，却也让更多家长和学生陷入深深的教育焦虑。在此情况下，我们还能轻视音乐教育的“健康心理”作用吗？

为了应对人工智能的挑战，音乐教育还要增加学生的幸福体验，支持学生发现自身作为个体的良好状态，发展敏锐的感知和反应能力，发展表达情感和想法的有趣方式。与高等教育、专业教育的“知易行难”不同，基础教育更多属于孙中山所说的“知难行易”范畴，如果我们认识到音乐教育的核心作用，那么相信在学习过奥尔夫、达尔克罗兹、柯达伊等少儿音乐教育法和理解基础教育教师的新使命之后，就可以较好地通过音乐活动来支持学生的全面成长，并让自己成长为卓越的音乐教师。

当然，在音乐教育变革和音乐教师成长过程中，已经离不开智能聊天机器人的协同工作。这不仅是指智能聊天机器人很大程度上能够帮助我们完成无价值或低价值的案牍工作，更是指以下方面：丰富和更新教学方式、改善教学体验、提高教育质量。至于具体如何做，也可以问一下智能聊天机器人，但是我们一定要对此具有清醒认识：在一个人工智能迅速发展的时代，这世界不会有现成和一成不变的答案。

ChatGPT的出现，迫切要求所有人提高社会感知力和持续发展力。

董婷婷 张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