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线上教育更好地发挥能量|音乐周报“乐迹”特刊
2023-08-01 21:13 来源:  北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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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音乐周报》刊发了一篇题目为《线上教育究竟能走多远》(作者陆倍文)的文章,其中提到“教师绝不仅是知识的传递者,或者说‘二道贩子’。一切去除‘人的成分’的知识,毫无营养”,而“线上教育所做的事情正是将教师与课程分离开”。时隔不久,张燚在其《注意,线上教育刚刚起步》一文中,对陆倍文的观点进行了回应,“陆君说‘真正的教育与教师绝不能分开’,这有道理,却太极端。教育有很多形式,存在‘教育和教师不分开’的形式,也有‘分开’的形式,比如现代社会需要的‘终身学习’;就不见得我们都要守在教师身旁接受耳提面命。”

2015年8月5日《音乐周报》争鸣文章
2015年8月19日《音乐周报》争鸣文章

两种观点虽然各有不同,但无一不表达了对教育技术发展的期待。那么在过去的八年时间里,线上音乐教育真的得到良性发展了吗?我想每位经历过疫情的音乐教育者心里都有自己的答案。

2017年,我还在美国读博士二年级。那一年开始为远在长春和哈尔滨的音乐老师们开设了一门名为“音乐教育的国际视野”的线上课。通过使用ZOOM会议软件,同时结合微信群的互动和讨论,相隔12小时的时差,我为数十位音乐教师提供了长达半年的线上课程。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音乐教师开始对国际音乐教育理念、国际音乐课程体系,以及国际音乐考试等内容有了兴趣和需求,这门课程被一直延续了下来。参与的老师从最开始的东北地区,扩展到全国越来越多的地区和城市。我自己也在这种线上教学的过程中对这门课程,以及课程背后的“国际情怀”(international-mindedness)理念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有趣的是,在线上教学的这几年时间里,我也见证了诸多音乐教育者在三年疫情期间的变化——大家都从之前的线上学习者,转为了线上教育者。一时间,大量的会议软件开始变成我们手机、电脑上的常驻小图标:腾讯会议、钉钉、ZOOM、Classin、小鹅通,与音乐相关的各种练琴软件也都成为音乐教师和琴童家长的必备。我们仿佛被强行推进了音乐教育的高科技时代。

但,线上音乐教育真的“高”了吗?好像并没有。一篇关于线上音乐教培平台爆雷的文章中提到,从2020年至2022年短短两年时间里,有包含“VIP陪练”在内的至少七家线上陪练机构倒闭了。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在于过度的急功近利以及健康商业模式的缺乏。

2020年12月16日《音乐周报》培训版文章

但是对于部分音乐教育者来说,在被“强行推进高科技时代”的过程中,也有不小的收获甚至惊喜。

大连的孙老师是一位独立的钢琴工作室经营者,提到疫情期间线上课对其工作室的影响,“疫情期间绝大部分的学生都从线下转成了线上。好的一面是我的收入没有因为疫情而受到影响。有些家长还会反馈说,感觉线上课更高效,因为节省了更多的时间。”当然,弊端也在所难免,孙老师说,“我真的非常辛苦,因为要使用两个设备同时进行,还要讲比线下课更多的话,因为要确认对面的孩子的确理解了我要表达的意思。而且很费眼睛,要一直不停地盯着屏幕和电子乐谱。”北京的马老师是一位自由工作的音乐教育者,在聊到疫情期间的线上课时,她也表达了与孙老师类似的观点:疫情期间的线上课让自己的收入能有一定的保障,但长时间的线上教学确实比线下教学更辛苦。

不过,谈及后疫情时代的音乐教育,两位老师都表达了对线上音乐教育的乐观态度。孙老师提到,虽然现在生活恢复正常了,但仍然会有家长偶尔选择线上上课,因为确实为孩子节省了很多时间,“我还有几位学生一直保持着线上上课的状态,因为他们都在国外。”与此同时,马老师还为自己选择了一门线上教学法课程进行远程学习,因为她觉得线上更方便,“也实打实学到了东西。”

如果说2015年“线上教育才刚起步”,那么经历了疫情的洗礼,我们好像都坐上了线上教育的“小火车”。为了应对生源流失的危机,各类不同规模的机构、组织、协会都在尽其所能发挥着自己的能量。

英国的国际音乐考试体系英皇考级(ABRSM)在疫情期间推出了全新的表演等级考试“performance grade”,同时将音乐理论1至5级考试也转为线上,并快速完善了线上考试程序。这些改变让学生实现了足不出户便能完成国际考试的愿望。托福和雅思考试也都为学生提供了线上考试的选择,这使广大考生们极大地降低了考试的成本,因为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全国各地“刷考位”,并以高昂的交通费和住宿费作为异地考试的代价。美国达尔克罗兹协会也推出了部分线上课程供全世界的音乐教育者们报名学习,不仅如此,学费也比之前下调了将近40%,这使音乐教师们有了更多的自我提升动力。

在提到疫情给美国学校的启示时,具有20年中学教学经验的诺拉·弗拉纳根(Nora Flanagan)老师提出了四点对教育的重新审视。首先是与家长的密切交流,教师需要通过交流来真正了解父母们的需求。其次是公平,学校需要为所有人提供平等的科技基础设施,并缩小技术上的差距。再次是需要支持整个学生群体,需要关注学生的心理健康,因为稳定的情绪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关键。我们更需要为学生创建有安全感的环境,以便于他们能排解情绪。最后是关于考试测评的反思。那些大量投入在无休止的标准化考试上的花费,其实可以为学生谋求更多的福利。

诚然,我们的社会环境和教育体制与美国不同,但是我们仍然可以从这位教师的教育反思中得到启示:在为学生提供线上教育的同时,我们怎样更好地与家长协作?我们怎样顾及到那些无法通过设备进行线上学习的低收入群体,怎样更好的促进教育公平?以及,我们怎样在线上教育的实施过程中关注到学习者的心理需求?

其实早在2008年,孟加拉裔美国人萨尔·可汗(Sal Khan)就创建了可汗学院(Khan Academy),为全球学习者提供免费的多学科知识。仅用十年的时间,可汗学院的用户就突破了七千万;2012年,斯坦福大学的达芙妮·科勒(Daphne Koller)博士更是和她的团队创建了名为Coursera的线上教育平台,将275所世界顶尖大学和公司的七千多门优质课程提供给所有人。这说明线上教育真正的意义在于,它可以以便利、高效、快捷的方式,无差别地为学习者提供教育资源,这是线下教育无法实现的。虽然线下音乐教育拥有着更为珍贵的师生情感沟通、无障碍的协作(合奏、合唱)和快速有效的即时反馈,但在科技高速发展的今天,这并不是惟一的教育方式。

党的二十大首次将“教育数字化”写进报告,提出“推进教育数字化,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我们不应该畏惧发展和变革,作为音乐教育者,我们更应该抓住机遇,把握学科优势,在传统线下教育模式的基础上,让线上教育更好地发挥能量。

张乐/文


作者:

音乐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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