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北京国际音乐节闭幕式音乐会现场 纪武军/摄
享誉全球的女高音凯瑟琳·巴特尔（Kathleen Battle）2000年应邀参加第三届北京国际音乐节闭幕式音乐会，成为当时轰动京城的热点事件。
作为当年的工作人员，笔者参与处理了这场演出台前幕后的许多突发事件。面对这些意外，音乐节总监、指挥家余隆和音乐节的团队，以专业且灵活的应变能力，井井有条地逐一化解，最终将一台完美的闭幕式音乐会呈现给了观众。
巴特尔的怪癖
巴特尔在业内以耍大牌、脾气古怪闻名。如业内传闻的“遥控”汽车温度的事件：一次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参加演出，坐车时她嫌车内空调温度低，不直接跟司机说，而是打电话到纽约向经理人投诉，她的经理人又给洛杉矶的轿车服务中心打电话，服务中心再通知司机调整温度。
还有一次，波士顿交响乐团邀请她参加演出，结果她因为点的意大利面里有豌豆而向乐团经理投诉。
最被热议的事件当属1994年她在纽约大都会歌剧院排演歌剧，因为“排练中的不专业行为”而被辞退。此事件一时炒得沸沸扬扬，人们纷纷指责她“反复无常，专横任性”，给巴特尔的演唱生涯带来了长时间的负面影响。
正是由于有这么多先例，在决定邀请她参加北京国际音乐节闭幕式演出时，组委会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从接待到演出逐一确定方案。大家可以说是严阵以待，全力保证闭幕式音乐会的圆满。
演出前全球找指挥
闭幕式音乐会原定由指挥家胡咏言执棒上海广播交响乐团与巴特尔合作。可是在距演出还有十天的时候，胡咏言因急病在上海住院，无法来京。
面对突发情况，余隆亲自出马，带着节目部的工作人员，在全球寻找合适的指挥。余隆在紧急工作会上说：“这是一个很难、很艰巨的任务。巴特尔出奇地难合作，指挥家不能找一个脾气也不好的。如果指挥人选不合巴特尔的意，她真有可能取消演出。”
记得余隆当时对救场指挥提出了四个要求：第一是巴特尔认可，第二必须精通声乐与乐队的配合，第三必须在短时间内熟悉曲目，第四是有胆量敢与巴特尔合作。
这个时候，还是余隆在业内的关系网起到了决定作用。经过几天的努力，终于联络到几位可以来救场的指挥家，包括小提琴演奏家斯特恩从事指挥的儿子大卫·斯特恩。距闭幕式演出还有5天，11月6日晚10时，救场的指挥家人选终于最后敲定，这位“中标”的选手就是曾和巴特尔合作的美国指挥家罗杰·尼伦伯格。
组委会有确定把握之后，通知了巴特尔更换的指挥人选，她听到之后也表示两人曾合作得非常愉快。
舞台上的巴特尔
许多爱乐者恐怕从音乐节还没开始时就已经在盼望凯瑟琳·巴特尔在第三届北京国际音乐节闭幕式音乐会中的出场了。
11月11日晚7时30分，闭幕式音乐会在保利剧院举行。身披玫瑰色曳地披肩的巴特尔一上场，就迎来观众热情高涨的长时间欢呼、跺脚、鼓掌。她第一首唱的是亨德尔的知名咏叹调《绿叶青葱》，她那完美的音色和优雅的演唱令全场观众痴迷，以至于当她唱完，观众仿佛刚从美妙的音乐梦境中醒来一样，骤然爆发出热烈而不间断的掌声。演唱莫扎特的康塔塔《万众欢腾》时，年届六旬的巴特尔以近乎完美、令人眼花缭乱的演唱，将这首花腔技巧极高的曲目演唱得出神入化。音乐会最后，在观众狂热的掌声中，巴特尔返场清唱了一首黑人灵歌并用刚学会的中文对观众说：“非常感谢!”结果这一句中文又引爆观众的热情，全场响起有节奏的跺脚声和鼓掌声，凯瑟琳兴奋得又再次返场演唱了《摇摆的小马车》。
这场音乐会带给观众也带给巴特尔本人格外的满足与欢乐。
第二天一早《北京晨报》以《昨晚巴特尔令人癫狂》为标题报道：“她以完美的音色和优雅的演唱令全场观众为之痴迷，以至于当歌声停止后的数秒钟里不知该做何反应，全场安静得甚至能听到每一个人的心跳声……她真的是那个人们期待已久的巴特尔！”《北京娱乐信报》以《北京国际音乐节疯狂谢幕》为题写道：“距演出还有30分钟时，大厅里聚满了观众，其密集程度使人惊讶。”
剧场外的故事
巴特尔抵达北京的当天，因为时差关系，晚上很晚还没有休息。我当时为便于工作，住在保利剧院。午夜突然接到巴特尔助理的电话，告诉我巴特尔带来的电脑无法使用，电源是110伏特的，而酒店却无法提供变压器，我赶紧开车到酒店。巴特尔说我现在要用电脑，必须马上解决，不然明天就飞回去。
我让助理把电脑拿过来，看了看电源插口心里有数了，马上跟助理说：“给我一个小时左右时间，我把变压器送过来，你问问巴特尔女士可不可以？你再看看还有哪些电器是110伏特的。”在确认了只有电脑和吹风机是美制电压之后，我开车直奔西北三环，从家里的音箱上拔下变压器。夜里开车不堵，很快就回到位于建国门的酒店，把变压器交给助理，看他们接好可以使用了，我才离开酒店，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三点。
巴特尔是个顾家的人，休息时间，她去了离酒店不远的秀水街购物。因为家里姊妹多，她给姊妹们买了很多礼物。好像讨价还价是天下所有女人的天性，她买东西时跟商贩讨价还价的时候，真的让你想不到这是一位国际明星。
国际上都知道的“难以侍候”的凯瑟琳·巴特尔，在北京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还在长城上当了一回“好汉”！回国后，她给北京国际音乐节发来一封真挚的感谢信，感谢余隆和音乐节团队，并表示对北京之行非常满意。
首次北京之行，音乐节的专业组织能力加上北京观众的热情，也为巴特尔几年后再度来京演出作了一次良好的铺垫。
曾伟/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