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枪炮、病菌与钢铁》：土地是唯一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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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本25年前铸就，历经21世纪科技飞速发展依旧经得住考证的人类史著作。全书35万余字，在那些专业的地理学、考古学和历史学等专业术语背后，是作者最朴素的万物平等思想，也正是在这样的思想引领下，作者为我们了解读20世纪世界政治权力的本质和全球不平等。“为什么你们白人制造了那么多的货物并将它运到新几内亚来，而我们黑人却几乎没有属于我们自己的货物呢？” 序言中的这段话，让我对作者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我想，具有这样客观思考和关怀思想的人，一定可以在万物平等的基点上，完成此书。

这部著作的另一大亮点便是出镜率最高的“农业”两个字，农业贯穿全书，无论是填饱肚子的原始社会还是现代文明的快速发展，都基于农业。甚至可以说，人类发展至今的载体便是农业，而农业的载体又是什么呢？是土地。这与我们中华文明称呼土地为母亲的思想意识殊途同归。作者对农业的认同，对土地的执著，更是吸引着我通读此书。

各大洲人民的起跑线 – 土地。

首先，作者以“伊甸园“和“西班牙征服战役”作为全书的开篇。作者认为，在一万三千年前，世界各大洲的人类发展水平大致相同，任何人都没有明显的优势，是各大陆各岛屿不同的地理因素，导致了后期不同区域发展的不同。作者以波利尼西亚其他地区为例，岛屿和环礁之间的地理差异从根本上塑造了在那里发展的社会类型。特别是 “气候，地质类型，海洋资源，面积，地形破碎化和孤立” 六个因素，都是社会的形成其区域特征的影响因素。1835年，毛利人消灭了一个和平、民主、通常手无寸铁的莫里奥里人。作者的疑问是为什么源自于同一个祖先（波利尼西亚）的两个民族，却发展出了非常不同的族群特征。这是因为查塔姆群岛和新西兰北部的地理条件截然不同。新西兰的南方寒冷，无法更正宗，查塔姆群岛便逐渐形成狩猎型社会。他们没有庄稼，更没有粮食的储存，也无法产生多余的人口来建立国家，军队。另一方面，新西兰的北部要气候温暖，不仅适合农业生产，也适合人口生产。于是在稳定的农业生产基础上，充足的人口形成了士兵群体，也因此带来了激烈的对外侵略。

自从农业和粮食生产取代了狩猎和采集，人类的数量开始剧增，这也带来了更多的知识积累。从第四章到第十章，作者开始论述粮食和家畜，或者叫可以为人类生产所用的植物和动物。农业是进行对外扩张的基础，西班牙和欧洲其他国家都是基于农业大发展完成了对美国和其他地区土著人民的政府。而动物的驯化使人类的日常生活与动物们完美密接，动物随身携带的病菌也使得人类长期暴露在这些传染病之下。随着时间的推进，人类群体产生了对这类源自动物的疾病的抵抗力。欧亚大陆基于其独特的地理环境，率先完成了植物和动物的人类驯化即实现了农业生产和牲畜养殖，这就让欧亚大陆的人民具备了相较其他大陆或岛屿人民的巨大优势。换句话说，这就是为什么是欧洲殖民了美洲，而不是相反的民族入侵。

农业生产是最终创建枪支，细菌和钢铁社会的基础要素，而决定农业生产的，又是所处地理位置的植物和动物。如果用最直白的语言表述，那就是你分到了什么样的土地。

这是我比较喜欢的一个章节，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有关“文字”的社会价值论。作者写道，为什么人类急于学会写作呢？我们知道，最早的文字是用来记录族群事务、食物储存等事项的，这促使人类学家克劳德打趣说，写作的目的是“促进对其他人的奴役”。但是，为什么写作在某些群体中发展起来，而在另一些群体中没有发展起来呢？成熟的文字又是如何传播给那些没有产生自己文字的群体。

虽然不识字的人也能成为帝王，但作者认为写作使信息的传递更容易，更详细，更准确，更有说服力。几千年来，写作一直是国家管理者的私人储备，直到后来出现了散文、诗歌和小说等形式，更具表现力的写作才得以发展。狩猎采集群体没有发展处写作，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一政治需求，更没有需要文字的政治组织，这就与等级制农业群体不同。特别是当国家成为帝国时，写作再次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文字促进了扩张。如果不是欧亚大陆的东西向迁徙和扩散，欧洲人可能永远不会发展自己的写作。与此同时，美洲人民受到地理的限制，因为南北流动的困难阻止了文字在中美洲以外的传播。

作者的结论是，“食物生产，以及采用食物生产后的几千年社会的演变，对文字系统的演化至关重要，也对导致人类流行病的微生物的演化至关重要。” 反复阅读这段话，我大致理解了作者的意思，他想表达的是，粮食，也就是农业，影响着文字，影响着写作。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章，也是全书最后一部分的重要章节。中国能够自公元前221年秦朝开始，稳定地形成一个非常同质和统一的社会，这个过程被称为中国化。文字在这片土地出现后，数千年来一直维持单一的书写系统。中国的语言种类繁多，出普通话外，还有多种方言；气候和环境的南北方差异也很大。但中国的南北差异虽然对作物的传播有所阻碍，却并没有像在美洲和非洲那样成为屏障。这种传播催生了中国的王朝社会和相对同质性。作者认为，东亚第一批农民取得的成就，中国变成了中国人，从泰国到复活节岛成了他们的远亲。这是一幅常理便可以理解的图画：农业在中国北方和南方都发展起来，帮助已经相似的人民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巩固了权力。中国人和中国文化一直主导整个地区，包括东南亚，甚至朝鲜半岛和日本，这得益于中文书写系统的使用。

作者在后记中以历史作为一门科学研究的论据结束。历史学面临着标准科学没有遇到的问题，例如无法进行实验以及过去或未来事件的不可预测性。但作者依旧主张用科学方法来发现历史发展和社会发展的模式，也非常明确的提出历史学是一门科学。

总之，无论从各章节中提到的各自独立的小故事，还是作者的平等思想，作者对土地的执著，都是一本值得研读和收藏的著作。

【楼林：长安街读书会企干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