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17日,《也许今生不再相见》的作者、工人日报社高级记者李元程走进北京市东城区图书馆,通过“书海听涛”网上直播,向读者讲述她20年一线采访的经历,分享她的采访心得和人生感悟。
李元程,工人日报社高级记者,20年坚持一线采访,足迹遍及数百个艰苦危险的建设工地,见证了中国崛起进程中各行各业劳动者的奋斗和奉献。在被称作死亡之海的罗布泊无人区,在海拔4700多米的青藏线雀儿山等条件艰苦恶劣的建设工地,写下了《只有云知道》《也许今生不再相见》等感人具有影响力的报道,多次荣获中国媒体最高奖一一中国新闻奖。与广大一线劳动者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被工人誉为“沙漠玫瑰”。
这是李元程第二次受邀到东城区图书馆进行直播,分享她用20年的采访经历构建的这本《也许今生不再相见》。对于这本讲述跨越半个多世纪不同年代各行各业普通劳动者奋斗的书,问世不久,东城区图书馆就以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对读者发现好书、推荐好书的责任心,给予这本书充分重视和大力推广,继2021年11月14日邀请作者在“爱生活·书海听涛”平台进行直播之后,时隔两个月,再次邀请作者进行网上直播,通过东城区图书馆搭建的平台,将这本讲述平凡人自我超越奋斗和国家发展崛起的好书,推荐给更多的读者。
这场直播,东城区图书馆和作者进行了认真的准备,因为疫情防控等原因,今年春节很多在北京工作的外地人不能回家过年,无法与亲人团聚,为此,李元程特别撷取了书中两篇留在工地过节的故事,以“今年春节不回家”为主题与读者分享。希望读者通过书中人物的经历,获得共鸣理解和安慰。
2014年1月20日,还有10几天就到春节了,山西长治长子县,我国第一条轴重30吨重载铁路——山西中南铁路平顺铺架现场,四面荒山,方圆数里,除了桥墩上一台十几米高的架梁机和正在架设桥梁的工人,杳无人声。
清晨5点,寒风扑面。站在碎石道砟上,五六分钟,作者的脚就冻得像踩在冰上似的又僵又疼。
望着高空中架梁机空中的一线长臂,工程人告诉作者,那上面有1米宽,两侧的边沿儿也就只有一块砖头那么高,人在上面,离地面十几米、几十米,风一吹,长臂在空中摇晃得厉害,别说走,就是站一下,胆小的人怕是会吓得要尿裤子。零下20多摄氏度的时候,为了保证架梁机正常工作,工人还要爬到长臂上,趴在冰上,一手抱住长臂,一手用小镐一点一点地把上面的冰凿掉。
说起这一幕,直播中的李元程好像回到了当年采访的现场,也让观看直播的读者们领略到了铺路架桥工地劳动者的艰辛。
这种氛围中,李元程向读者解密这本被誉为“真实版的《平凡的世界》”的讲述各行各业优秀的劳动模范和先进人物的书,为什么书名会叫做《也许今生不再相见》?
因为我采访的都是最艰苦一线的普通劳动者,罗布泊、雀儿山、矿井下、高原上……我和我采访的大多数人都很难有再见面的机会了,所以是也许今生不再相见,但他们的故事、他们的精神以及他们留给我的感动和启发,永远留在了我心里、留在了这本书里。
说到春节不能回家,人们告诉作者:“现在人们越来越看重生活质量,春节留人越来越难了。春节前,大部分劳务工都走了,留下的都是正式职工,为了赶工期,连办公室的管理人员都上现场干活,一直干到农历大年三十下午,吃年夜饭的时候,有个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哇哇地哭了。”
铺架部经理黄克军的父亲85岁了,一个人在青岛。他是家中的独子,母亲在我结婚那年就去世了。“我们山东人讲孝道,我就跟我媳妇说,今年春节你带着孩子从西安到青岛去帮我看看老父亲,哪怕给他做碗面条、热个馒头都行,替我尽尽孝吧……其实对我来说,别人挣五万我挣五千,我照样过得开心,不是钱的事……”话没说完,这个魁梧的山东汉子哽咽了,起身走出了门外。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责任在这儿,走不了呀!”项目部党工委副书记彭伦理说,“谁不想回家过年啊!”
其实,无论社会怎么发展,人们怎么追求幸福,仍然需要有人为了他人的幸福作出奉献甚至牺牲。在千家万户团圆的时刻,不仅是太行山深处的这些铺路架桥的职工们在坚守劳作,各行各业都有着数不清的劳动者在值守,这就是劳动光荣、劳动者伟大的地方吧!
所有的岁月静好,都因为有人负重前行。
直播中,作者讲了2013年她在西藏海拔4218米的当雄车站,和青藏铁路养护职工一起过中秋节的经历。
从拉萨出发时,她专门买了一个大蛋糕,准备和当雄养护职工们一起庆祝节日。但出乎意料的是,哪里没有一丝过节的气氛,人们照常各忙各的工作。高原炙热的阳光下,职工们的驻地,像荒原上的一个孤岛,寂静得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
一位20多岁在高原工作了4年的小伙子说,高原给他的见面礼是一天下了10场冰雹和雪。
“那天起风了,冰雹来了,连山上的牦牛都吓得跑了下来,风特别大……冰雹砸在脸上、头上,大家在外作业,没地儿躲,只能用大衣挡挡。过一会儿太阳出来后,又接着干活……就这样,一天竟下了10场!”
“待在这里太凄凉了,总感觉心里空空的。”这位小伙子告诉作者,“11月份,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上早就冰雪覆盖,寒风凛冽,凌晨4点左右出门干活,人冷得就像夜里12点光着身子缩在冰库里一样,扶着探照灯的手冻得失去了知觉,连哈气都冻住了,工友们的眉毛上都结着白霜。”
“天天待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真的害怕了!有一次实在忍不住给家里打电话,说我不想在这里干了。我妈听完,哭了;我爸说,你自己考虑,男子汉在外面得自己闯……那天晚上,我躲在被子里呜呜地哭了……第一年春节回家,见到我妈时,我刚说了句‘妈,好久没见您了……’就再说不下去了。”
让他留下来的原因,一是这里挣钱多,另一个就是觉得既然别的工友能坚持,自己为什么不能?“这么恶劣的地方都没能打倒我,我以后就什么也不怕了。”
最让职工们引以为傲的是,俄罗斯火车在高海拔地区最高时速是60公里,中国是120公里。“从安多站过去,是100公里的永久冻土,我们的技术是世界最先进的。”他们说。
“不要老写我们苦,好像我们过得比别人差很多,可怜吧唧低人一等似的,看着心里不舒服。我们也追求幸福,也有快乐。”41岁的车间主任讲了他的一个故事:
“我是去年才结的婚,我媳妇比我小一轮,在西安当护士,我们好了6年她妈才同意。之前,老太太说,‘如果你再跟这个养路工好,我就从17层楼跳下去!’”
“最难忘的是,2009年9月,我在安多时,她没打招呼就上来看我,这是她第一次来西藏,住了10多天就回去了……可回去了10多天,她又跑上来了。原来,回去的这10多天,她在家里给我日夜赶织了一身厚厚的毛衣毛裤!在海拔5000米这么缺氧的地方,她陪着我住了一个月!我真的很感激!”
在这个故事的结尾,作者翻开书页,为观看直播的读者朗读了她写的本篇结尾的一段:
月亮升起来了,人们围在一起,点燃蛋糕上的蜡烛,默默许愿……
屋外,皎洁的月光下,念青唐古拉山的雪峰,从重重遮挡的云层中挣脱而出,巍峨地闪着银光,注视着这间小小的车站、这一点小小的烛光。
正像清华大学经济学教授韩秀云为这本书写的推荐词一样:这是一本非常难得的书,书中的每一人都代表了一个行业,一个职业,一个家庭,一个个体。就是这些普通人构成了大国崛起的众志成城。我们每一个人都能从这本书中找到自己。在书里,你可以依稀看到自己的身影,看到民族的身影,看到国家的身影。书中没有豪言壮语,但它的故事足以打动你,给你以“我路艰辛我心安宁”的安慰和鼓励,就算今生不再相见,我们也有故事和精神留传于世。(文/赵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