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的漕粮虽以海运为主,但在河运方面同样取得了巨大成就。至元十二年(1275年)前后,郭守敬受命巡视河北、山东河道及金、宋运河故道。他根据河流分布与地势高低,建议引山东汶水、泗水以通御河,即隋永济渠(苏天爵编《元文类》卷五十《知太史院事郭公行状》,商务印书馆1958版),从而使漕河北通直沽、南达黄河。
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内郭守敬雕像。立新摄影
当时的黄河下游袭夺淮河河道入海,沟通了黄河就意味着可以连接淮河,进而借助江淮之间的运河到达长江南北。次年,伯颜从江南返回大都后对同僚言道:“都邑乃四海会同之地,贡赋之入,非漕运不可。若由陆运,民力惫矣。”其后又到上都向忽必烈奏报:“江南城郭郊野,市井相属,川渠交通,凡物皆以舟载,比之车乘,任重而力省。今南北混一,宜穿凿河渠,令四海之水相通,远方朝贡京师者皆由此致达,诚国家永久之利。”(苏天爵编《元朝名臣事略》卷二《丞相淮安忠武王(伯颜)》,中华书局1996版)至元二十年(1283年)八月,自任城(今济宁)到须城(今东平)的济州河完工。二十六年(1289年)完成了南起须城县安山、北至临清的会通河工程,基本实现了郭守敬当年的设想,而且采用了通过船闸调节河道水位的先进技术,使漕船可以逐级逆流而上。经过“裁弯取直”的京杭大运河南北贯通,其分布格局自明清延续至今。明代成化年间(1465-1487年)的丘浚对此予以高度评价:“运东南粟以实京师,在汉、唐、宋皆然。然汉、唐都关中,宋都汴梁,所漕之河,皆因天地自然之势,中间虽或少假人力,然非若会通一河,前代所未有,而元人始创为之,非有所因也。”(《元史纪事本末》卷十二《漕运》)元朝为保障大运河的畅通,作出了极富创新意义的探索。
为使漕粮由通州顺利进京,元朝开挖了东自通州、西至大都的通惠河。元初可以依赖的漕运通道,是金代曾经用过的坝河。他们创造性地在河中拦腰修筑了七座滚水坝,每段河道借此得以存留一定水量。从通州卸下的粮食重新装船后,在纤夫的牵引下逆水行舟。通过滚水坝时则将粮食搬到停泊在上一级河段的船上,逐坝“倒搬”、渐次推进,直至运抵大都光熙门。鉴于坝河水量不稳、陆路运输以及坝河搬运耗用的人力物力巨大,运粮牲畜死者不可胜计,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郭守敬提出了一个宏伟计划:“大都运粮河,不用一亩泉旧源,别引北山白浮泉水(在今昌平白浮村北),西折西南,经瓮山泊(今颐和园昆明湖),自西水门(今西直门北)入城,环汇于积水潭,复东折而南,出南水门(在今前门与崇文门之间稍北),合入旧运粮河 (即金中都闸河)。每十里置一闸,比至通州,凡为闸七,距闸里许,上重置斗门,互为提阏,以过舟止水。”次年春动工时,忽必烈下令“丞相以下皆亲操畚锸”以表支持(《元史》卷一百六十四《郭守敬传》)。三十年(1293年)秋完工,为大都城开辟了前所未有的新水源,积水潭由此成为大运河的终点。通过水闸控制水量形成梯级航道,是当时遥遥领先于世界的水利技术。
元代的漕运也存在着不少弊端。比如,运粮的军人和水手沿途劫夺客船、扰民滋事、相互争斗,借故多收鼠耗、盘剥百姓,官员贪污腐败、走私牟利,钞法败坏导致船户负担过重,甚至不得不典妻卖女以应付差役。
文章出处:《北京文史》——元代大都漕运的基本过程与时代特点
作者:孙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