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音乐家朱践耳(1922—2017)诞辰102周年。近日,上海音乐出版社出版由作家施雪钧执笔的传记《追梦者——朱践耳传》。“朱践耳是个躲在五线谱背后的人,他活在作品里,而不在舞台前。他的每一部新作都是一个新的自我,是一个个故事的代言。”施雪钧历时五年完成传记,讲述朱践耳不为人知的鲜活故事。
“为人从艺的教科书”
朱践耳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作曲家中的杰出代表,其创作轨迹可以说是中国交响乐历史的一个缩影,被国外学者约翰·罗比逊评价为“20世纪末最重要的跨文化作曲家之一”。
为朱践耳作传很难。“他一生没有绯闻,人生缺少故事;一生清心寡欲,没有怪癖另类;一生没有政治野心,人生少有宿敌;一生过于认真,乃至生活、创作以及人生清澈见底,一目了然。”施雪钧多年从事传记写作,曾出版《孤独的音乐旅者:田丰传》《半个世纪的节拍:一代指挥家艺术家陈燮阳》等,朱践耳是继作曲家田丰、王西麟后,作者笔下的第三位中国音乐史上的重要作曲家。
接下朱践耳传记写作任务后,施雪钧花费大量时间案头阅读思考,查阅资料,采访相关人员,有时写一个章节需要几个星期的时间。他遵循“记者的眼光、作家的思维、文学的笔法”的创作原则,历时5年最终完成了《追梦者——朱践耳传》。
“接触大量史料和许多被采访者后,朱践耳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变得清晰而高大,我对他的作品也有了新的认识。”施雪钧发现,朱践耳一生都在追梦,而所有的追梦经历,成为一本“为人从艺”的教科书。他以“追梦者”作为书名,是希望这本传记能成为下一代音乐家和追梦者的一个向导、一个目标、一个奋斗的美好理想。
与上交不打不相识
作为这部传记的第一读者,指挥家陈燮阳一口气读完整部书稿,“书稿内容翔实、笔法细腻、语言简练、流畅通顺,读起来很是亲切。”陈燮阳为传记写作精神所打动,合上书稿,与朱践耳几十年交往与合作情景一一浮现眼前。
1986年,陈燮阳指挥上海交响乐团在北京音乐厅首演朱践耳《第一交响曲》,作品以深刻的思想内涵轰动乐坛。但是,不少听众由于第一次接触现代作品,有些无法接受。起初,朱践耳的现代主义手法也受到一部分演奏员的排斥。朱践耳曾回忆,自己与上海交响乐团不打不相识,“自从‘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等彻底否定的意见相碰撞开始,经过三次成功的演出,我和上海交响乐团以及指挥陈燮阳就成了知音好友。”排练《第二交响曲》《第三交响曲》时,陈燮阳已经熟悉了朱践耳音乐风格,给乐队队员分析作品时常说,“这就是朱践耳!”
此后20多年中,朱践耳全部交响乐作品皆由上海交响乐团首演、录音并出版。陈燮阳成了朱践耳坚定的支持者,“他写一部新作,我就指挥一部。每次排练时,我都请朱践耳上台给乐队讲作品的内涵和情感。试奏的时候,发现个别地方演奏效果不理想,我就建议朱践耳修改,有些意见他会接受,但有时候他也很坚持。”在几十年交往中,陈燮阳深切感受到,朱践耳“是一个非常真诚的人,一个温文儒雅的人,一个内心非常强大的人”。
音乐史教科书般的存在
朱践耳一生都在创作,11部交响曲、17部管弦乐、15部室内乐、8部声乐作品……在近70年的创作生涯里,涉足几乎所有体裁,留下许多音乐佳作。他早期创作了《节日序曲》《春天的歌》《接过雷锋的枪》《唱支山歌给党听》等脍炙人口的作品。“就我个人而言,交响梦,将近60个春秋,时断时续,几起几落,此梦不圆,也是不会死心的……”60岁以后,朱践耳用22年的时间,创作了10部交响曲。
“朱践耳先生是位天才音乐家……他是一位旋律大师、和声大师、管弦乐配器大师,他的听觉尤为立体,甚是敏锐。为了艺术追求,他一生锲而不舍,心无旁骛。这是多么与众不同的可敬可叹的品质啊!”陈燮阳在55年职业生涯中见证了中国交响乐发展,指挥演出的作品涉及256位中外作曲家,其中国内作曲家134人,而指挥作品最多的中国作曲家就是朱践耳。
陈燮阳认为,朱践耳创造了中国音乐史上一个传奇。他不仅完成了创作上的美学转型,从传统乐派跨入了现代乐派行列,而且在交响乐的创作理念、母语运用、现代新技法结合上,成为具有现代意识、鲜明民族气质的一代大家,成为现代中国音乐史上教科书般的存在。而《追梦者——朱践耳传》会成为研究朱践耳为人从艺的最为可靠的、真实客观的、有研究价值的史料。
卢旸/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