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胶片与砖瓦共振
北京的中轴线
是一卷摊开的宣纸
墨迹从元大都流淌至今
而电影是忽然滴落的彩釉
——那些被镜头吻过的
城楼、胡同与飞檐
在第十五届北京国际电影节
缓缓展开的的序曲中
渐渐浮现旋律飞扬
《运河之上》
在北京国际电影节即将到来之际
和您一起漫步中轴线
打卡电影旅游路线
当中最独特的一条
北京中轴线的光影路
我们一起漫游北京龙脉
拾趣中轴线上光影的痕迹
跟着电影节打卡中轴线
钟鼓楼:
胶片里的暮鼓晨钟
站在钟鼓楼广场
风里总像夹着
老式放映机的沙沙声
1983年《城南旧事》里
小英子踮脚数鸽群的剪影
与今日广场上
露天影院的白幕重叠
当电影节在此放映
4K修复的《骆驼祥子》
银幕上虎妞的泼辣笑声
撞向鼓楼的朱墙
观众忽然懂了
所谓的“京味儿”
是光影里发酵了
百年的烟火气
黄昏时登上钟楼
拍一张电影海报
同款机位照
镜头右下角务必框进
半扇褪色绿窗
那是《一步之遥》里
彭于晏眺望旧鼓楼的坐标
电影《一步之遥》里的鼓楼水彩图
景山万春亭:
一瞥惊鸿的王朝残影
万春亭是悬在
紫禁城上的一滴泪
陈凯歌将摄影机架在此处
让《末代皇帝》的溥仪
最后一次回望宫阙
镜头从亭角琉璃瓦
滑向暮色中的金色海洋
而今游客借一袭
龙袍道具拍照
衣摆扫过汉白玉栏时
山脚下传来电影节
露天影院的钢琴声
是坂本龙一为
电影写的《Where Is Armo?》
琴键敲碎了时空的琉璃
景山万春亭俯瞰故宫图
故宫箭亭:
月光与龙袍的即兴剧
当箭亭广场的宫灯次第亮起
青砖地上蒲团排开
电影中的旁白
便成了夜色注解
《我在故宫修文物》里
老师傅摩挲钟表的特写
光影投映在斑驳红墙上
仿佛那养心殿里的
西洋钟突然走动
有女孩举起胶片相机
将观影人群框进取景器
这何尝不是21世纪的
《钢铁侠》续集
那些机甲与宫墙的对话
正被月光悄悄显影
散场后绕至东华门
城墙根下常有剧组
遗落的道具灯笼
像散落的电影标点
那些被定格的飞檐走壁
宫阙夕照、市井喧声
终将在我们的凝视中
苏醒成流动的史诗
《末代皇帝》在故宫取景
前门大栅栏:
齿轮咬合的百年蒙太奇
大观楼影院的门楣
仍悬着1905年的铜铃
当年《定军山》的胶片
在此缓慢地转动时
谭鑫培的唱腔与
西洋放映机的咔嗒声
织就中国电影的初啼
如今电影节特供场里
4K修复的《定军山》
与隔壁“全聚德”烤鸭香纠缠
穿长衫的检票员
递来盖钢印的票根
这分明是《海上钢琴师》的隐喻
在工业文明的巨轮上
有人固执地弹奏旧时光
拐进大栅栏西街33号
寻找《邪不压正》里
李天然飞檐走壁的
屋顶瓦缝间
或许还卡着
半片未化的雪
电影把中轴线折叠成
一座莫比乌斯环
我们在此处离场
在彼处方能入场
电影《定军山》图
中轴线最南端永定门:
未来考古学现场
当激光束从永定门城楼迸发
电影节的光影秀将《流浪地球》的
太空电梯嫁接在古老轴线上
穿行在公园的20组装置间
某块锈铁板可能印着
《卧虎藏龙》的竹林剑谱
某个镜面立方体倒映着
《妖猫传》的极乐之宴
穿汉服的少女站在
《封神》主题装置前自拍
发间步摇与LED流光共振
这是属于元宇宙时代的
“赛博上河图”
用手电筒照亮城墙砖缝
据说某块砖侧面刻着
王家卫《一代宗师》的台词
世间所有的相遇
都是久别重逢
赛博光影下的永定门
终章:我们都是未删减版的过客
中轴线从来不是直线
那些被电影重新定义的
城楼、飞雪与暮色
在第十五届北京国际电影节期间
化作无数条时空支流
当你在鼓楼市集
买下手工胶片书签
在前门胡同破解电影密码墙
或是在景山顶用手机拍下
第一千张故宫全景
你已悄然走进了
某部未命名电影的场记板
电影节终会落幕
但中轴线上的每一块砖
都留着未完待续的机位
暮色垂落中轴线时
永定门的琉璃瓦
正接住最后一缕胶片般的夕光
那些被镜头抚摸过的城砖
早已不是冰冷的史册注脚
钟鼓楼的鸽群是《城南旧事》
未剪尽的空镜
景山亭角的铜铃藏着
《末代皇帝》的叹息
大观楼门廊的斑驳里
谭鑫培的唱词
与数字放映机的
电流声仍在博弈
当我们用脚步丈量
这条七百年轴线
恍惚间成了穿行在
胶片齿孔里的光点
在箭亭的月光下
与修文物的师傅擦肩
那是历史正为未来打板
于永定门的赛博光影中转身
恰见1905年的放映员
穿越时空隧道
将一卷新曝光的胶片
轻轻嵌入21世纪的放映机
嘉宾
鼓楼人艺导演 方喆